鸢尾

年少时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

萨兰瑞尔的情诗

*萨隆×艾德丽莎





“她的臂弯里,藏着一篮埋在春天的梦。”








“——致艾德丽莎小姐,我心念的姑娘。







00

    “花都的阳光和煦而柔软,与你给人的感觉相似。直到你向我走来,我才意识到我的世界里缺少一盏阳光……”











01

“艾德丽莎——!”洛维娜毫不顾忌地匆匆闯进艾德丽莎的房间,平素是动听的歌喉,叫起人名字也莺啼般婉转,就如她手里捧着的一簇鲜花一样娇嫩。


艾德丽莎慌张地收起信纸,草草折了两下就夹进书里,才得出空来转过头来看她。


“亲爱的,你快来教教我怎么插花吧!”洛维娜和她挤在一张椅子上坐着,将手中鲜花捧到了她面前。


冬日已经快要过去了,花圃里覆盖的厚雪也快要消融了,而在花都柔和的日照里,一些花儿已经开始争先恐后地开放了。


艾德丽莎垂眸拨弄着花,她书桌上多的是精致的花瓶,那是在一些早春的花忍受不了冬天的寒冷而留下的空缺,至今寒雪未消,还未来得及弥补上这些空缺。


一捧花在她的手下瞬间变得井然有序起来,一簇一簇的仿佛有了灵性。


洛维娜注意到书桌上艾德丽莎最爱的一个花瓶里,仅仅插了一枝花。那是朵雪白的玫瑰,花枝被精心的修剪过了,没有扎人的刺,只剩几片舒展开翠绿的叶子衬着雪玫瑰,在寒冬里也依然不畏寒冷地开放。


“噢亲爱的,”洛维娜突然福至心灵,指着那枝雪玫瑰问道:“这是那位殿下送你的吗?”


艾德丽莎手一顿,目光都有些躲闪了。但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洛维娜这小丫头鬼得很,于是轻轻应道:“……是的。”


“姐姐喜欢他吗?”




一句话落入心湖里,艾德丽莎不自觉地敲打桌沿, 神游起来。


说起来艾德丽莎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看到那位殿下了,上一次去花都才是秋末,洛维娜选择了在萨兰瑞尔这样的地方举行了她的第一场歌会,浮空城的大大小小家族及众多慕名而来的追求者都来了。作为谢幕,艾德丽莎献了一支舞,那是她为了表示对洛维娜的支持。她第一次见到那位殿下便是在歌会结束后不久,萨隆明显的一身疲倦和风尘地过来找她,送下了那枝雪玫瑰。


他眉目间是疲惫未消,眼神却是亮极了,像是瞧见了什么稀世宝贝之类的。然后珍而重之地递给她一枝花,他嗓音是低沉好听的,却愣是没整理出一个正确的语序来,一句话吞吐几番也没能说出口。


后来艾德丽莎离开花都了,才收到了这样一封信。


说是一封信,其实更像是情诗,在寒冬深夜凛冽的风里散发出灼灼火光,一字一句都表露着不深不浅的情意,不会让人感到不适,也依然缠绕着女士一颗柔软的心。不似他初见时的那样手足无措,像极了惯于用文字和语言撩拨姑娘的风流浪子。


艾德丽莎想起信纸上俊逸的字体,又想起初见时他有些不知所措的面容,忽而心底软下去一片。


“开春的时候花都会有盛宴呢。”洛维娜接过被打理好的花捧,神色都飞扬起来。“姐姐想去见他吗?”









02

    “……而你像繁花,长在我心中的阳光里。”



奥莱西亚家的女儿都是天生的歌者舞者,洛维娜是最为出色的那一位,艾德丽莎比起她其实毫不逊色,但她更多的时候更喜欢植物花卉,这么多年以来,也一直默默地喜欢着自己喜欢的,也支持着洛维娜喜欢的。


这并不代表着艾德丽莎是不擅长跳舞的,她常常会在自己的小花圃里翩然起舞,当她扬起修长的脖颈,灵巧得指尖都停留着蝴蝶,裙角随着她的步伐一起摆动,仿若她便是那繁花中的一朵,却是让其他花儿都羞于开放。


是奥莱西亚领匿于荆棘的白蔷薇,是艾格尼萨迎寒开放的雪玫瑰。


但艾德丽莎很少在公众地方跳舞,一向是性情柔和的她选择将这个机会交给了热爱音乐的洛维娜。


但她骨子里流的是舞者的血液,即便是未经过多少专业训练,也照样能使旁人移不开眼。


作为洛维娜首场歌会的谢幕舞,前半段由洛维娜低声轻吟,帷幕拉开一人高,花圃中的精灵就这样踏着轻快灵动的步伐跳向舞台。


艾德丽莎展开柔软的双臂,毫不吝啬地向观众展示她优雅的舞姿。虽然整场歌会都是洛维娜的,但既然把落幕交给了她,那这里就是她的主场,一只丝毫不比夜莺逊色的雪玫瑰。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被她吸引,在她提着裙角下台时,台下是如潮浪涌的鲜花掌声。


年轻有为的萨隆也不例外。


艾德丽莎那场首次在公众前的舞,萨隆其实只看到了后半段。恰好是她出场开始的那一段。


他听过天空歌者的吟唱,那是低回婉转在雪域上空的浪漫情诗,迷了所有人的眼。但直到他看见艾德丽莎的舞姿,一颦一笑之间流转的目光,是香甜甘醇的果酒,在历久的积累下喷薄而出,那才是找到心往神驰的归属。


那是令人颠倒的、一举一动都摄人心魄的瑰丽,飘扬的裙纱迎风而动,腰间一簇招展的白月季花瓣纷纷扬扬飘散在空中,顺着她舞动的步伐转合回落。


萨兰瑞尔不是没有繁花齐放的盛景,只是那一刻,萨隆觉得,与她相比起来,花都所有的花都是黯然失色的。


萨隆自然是有机会到后台去的,一路上都没遇上什么阻拦,只是他看到大多数青年才俊都围着那位洛维娜小姐,而他的艾德丽莎狡黠地冲她一笑,在洛维娜焦急又无奈的眼神中偷偷溜走。


他便大步走向艾德丽莎。十分不礼貌地拦住了她溜走的方向。


艾德丽莎差点撞到他,抬起头来看着他,青年眼睛里的火热是直直地对着她的,明明今日的正主就在一旁,他却仿若没有看见似的,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显得有些拘谨的站在她面前。艾德丽莎不由得也愣了愣。


“奥…奥莱西亚小姐,我…我非常…非常喜欢你…还请你收下这个!”便是那枝雪玫瑰。没等到她说什么便落荒而逃。


还亏得年轻有为帅气多金的萨隆还天天被艾格尼萨的人民戏谑成第一风流才子,遇到艾德丽莎的第一面实却像个傻小子一样呆愣愣的,实在是没能风流得起来。


只是他那一声奥莱西亚小姐传出去,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认为那是在称呼洛维娜的,毕竟那是洛维娜的主场。后来他频繁地往暗堡送信,外界才有了传言猜测他在追求洛维娜小姐。


只有奥莱西亚双子知道不是的。艾德丽莎是年轻蒙昧,但她至少能分辨出——他一双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那是真真切切地炙热。







03

“白雪装点冬日,而你装点了我的人生。”





奥莱西亚的两位小姐要来参加花都的春宴。


消息传播开来得很快,也不知道是无意透露还是刻意想让某位殿下知道。


萨隆自匆匆初见艾德丽莎小姐后一直念念不忘,见不到人了才想起来捡回自己风流的本质,写了信给她,送了好些天,羽毛笔换了三支,却没收到一封回信。


可这并不妨碍他继续被她所吸引。


春宴自然是为了庆春,但也是各大领主少有的集体会面,是以一年之计在于春。



春日可真是个好时节。




奥莱西亚家的小辈近年倒是头一回参加,况且又在之前不久才举行了歌会。各大领主自然是笑着说,那就让洛维娜小姐来唱这第一曲开场吧。


白炽的聚光灯全部打在舞台中央,优雅的夜昙花开口吟唱了。


艾德丽莎收回目光,她十分喜欢洛维娜的嗓音,在这样的夜色里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她暂时将来的目的放在一边,安静的品酒听歌。


出于尊重,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只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或站在一边。


艾德丽莎并没有什么交好的闺房朋友,便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一边。虽然她自己并不觉得孤零零。


于是萨隆殿下亲自端着一杯果酒慢慢踱步到她身边来。


“上次见面有些匆忙,是我没有准备好,可能冒犯了小姐,还请见谅。”


艾德丽莎偏过头来看他,并不讶异他的出现。但也只恭恭敬敬向他点头致意。“萨隆殿下。”


她微微笑了笑,明明是第二次见面,若不是对他印象较深,才不会相信这个谈吐温雅谦和的人在上次会是一个说话都结巴的小粉丝。她故意道:“奥莱西亚小姐在那边。”


萨隆下意识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还稍微有些迷惑,直到他看到了被人群簇拥的洛维娜,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找补他上一回的过错,又转回来看了看笑容满面的艾德丽莎。不由得也笑了,“我要找的不是夜莺小姐。”


“是你,我的玫瑰小姐,你明明知道的。”萨隆转过来认真的看向她,轻声问道:“我的书信有送到暗堡去吗?”


想到那些书信——明明是打着幌子的情诗,字里行间喷薄的火热让她耳角发红。这样的萨隆几乎是她招架不住的,毕竟她们常常在家族中未曾走动过几回,而萨隆已经是花都赫赫有名的人物了。


她特地去了解过他,年少成名,未及成年就已经是非常厉害的大治疗师了。而且非常风流,据说萨兰瑞尔的女孩子一提起他大多都会脸红。


可又一想到他方才称呼的那声“夜莺小姐”,即使现在艾格尼萨大多数人都会这样称呼洛维娜,想起这个人其实风流成性,还是会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收到了,都在夜莺小姐那里。”


萨隆安静地看着她,沉思片刻后低笑了下,“对不起,我说错了,是洛维娜小姐。”


艾德丽莎转过头来看着他。


“那些信不是给洛维娜小姐的,是给你的,艾德丽莎。”萨隆在注视着她的时候眼睛都是亮的。“不过要是小姐没有看到的话,在下愿意再向您复述一遍,包括但不限于,所有的,信。”


他加重了“所有的”这个词,艾德丽莎觉得好笑,萨隆应该是明明知道她其实都收到了。她也确实笑了出来,“殿下一贯这么会揣度姑娘们的心思吗?”


萨隆丝毫不意外她会这样问,他毕竟是打着阿斯克尔家族的徽章向暗堡送的信,这么大动旗鼓的,奥莱西亚怕是连他的底细都查的一干二净了。他只是笑着为自己辩解道:“其实并没有,以前只是说的套话太多了。况且对女士温柔不是应该的吗,总不能丢阿斯克尔家族的脸。”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唯一一次对女士不礼貌便是上次初见您了,那时候心情太过激动了,一时间没控制住,实在是抱歉。”


艾德丽莎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唇,“……激动什么?”


“……激动我……遇见了我的玫瑰。”


“若是你歌会上能按时到场,你还可以遇见你的夜莺。”


萨隆笑了笑,“抱歉,上次正在为一个病人疗伤,他伤的很重,我已经治疗他很久了。所以来晚了。”


艾德丽莎放下酒杯,上半身微微前倾逼向他:“那您大可以不来的,不是吗?您还是慕洛维娜的名而来的。”


萨隆担心她会不会喝多了站不稳,又不敢去扶她——那样显得他过于轻佻,又端着酒杯没处放下,只能左支右绌地虚抬起两只胳膊,方便他如果艾德丽莎站不稳的话他能第一时间扶住她。“是一个朋友让我去的,他邀了我好几回,我一直不好推脱,想着去赶个尾场也正好和他碰面。”


艾德丽莎于是两只手搭在他的小臂上,感受他从衣料底下透上来的温度,轻轻问他:“那殿下这次又是为什么迟到呢?”


“我这次没有迟到。”萨隆回握住她的手,这可真不是他风流本性了,他其实连摸女孩的手都少的可怜,那可怜的几次还都是在治疗的时候。算来这是头一回正式的接触姑娘,还是他心尖尖上的人,不由得心底有些乱麻。“我…你,你刚才在这里,和洛维娜小姐两个人一起的,我不好插入你们姐妹间的谈话,就没有过来打扰你。这…这不是一得了空就过来了吗。”


艾德丽莎当然知道他没有迟到,她可是从宴会一开始就不动声色的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只是想看看这个人第一次遇见她时那样的神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并不打算放过他,萨隆要端着他绅士的架子,但她并不想端淑女的架子。


艾德丽莎拉过他的手腕,就着他手里端着的酒杯喂了自己一口酒,然后把空了的酒杯放在一边,牵着他的手向后花园走去。“会跳舞吗?”


萨隆微醺,感觉那一口酒仿佛是自己喝了一般,整个人都开始有些漂浮了,手指上神经末梢传来酥麻的感觉,那是他心念的人柔软的手在牵着他。


一直到了后花园才回过神来,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轻轻松开了她的手。“当然会。”


艾德丽莎抓得并不紧,一挣就开,她还是担心萨隆会不习惯,所以给自己留了一点余地的。


“这种事情当然是交给我,怎么能让你来,”萨隆后退一步向她伸出手,温和地笑道:“亲爱的艾德丽莎小姐,可以和我跳支舞吗?”


艾德丽莎微笑着将手搭上去,而萨隆像是看穿她之前的小心思一般,下一秒就揽上她的腰,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


“只是这一次,我可不会让你轻易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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